“数字经济”一直是两会热词，最近六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都有提及。在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数字经济”更是单独成段。报告指出：“促进数字经济发展。加强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建设数字信息基础设施，推进5G规模化应用，促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发展智慧城市、数字乡村。加快发展工业互联网，培育壮大集成电路、人工智能等数字产业，提升关键软硬件技术创新和供给能力。完善数字经济治理，释放数据要素潜力，更好赋能经济发展、丰富人民生活。”
发展数字经济，元宇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重要话题，两会代表委员对此也有相关建言献策。据媒体统计，武汉、合肥、成都等地均已将元宇宙写入地方政府工作报告，浙江、上海等省市在相关产业规划中也明确了元宇宙领域的发展方向。
数字经济加速进化，元宇宙是动态发展的未来方向
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并没有直接提及“元宇宙”这个热门词汇。在我看来，重要原因在于，元宇宙虽被炒作了半年，但它还没有一个清晰、明确、具有共识的定义。所以我去年写了一篇文章，叫《当我们谈论元宇宙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元宇宙的理解和定义都不尽相同。或者说，元宇宙是一个非常大、足够大的概念，以至于每一个人都只是管中窥豹，从自己的知识结构和认知层次给出一个碎片式的理解。我觉得最具有海纳百川解释力的定义在于：元宇宙不是一个静态的状态，而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是现实世界与网络虚拟世界相互渗透、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的一个动态过程，是两个平行空间大融合的过程，期间伴随着继承与超越。“Meta”英文一词的本意就是继承与超越。
硬件、连接、算力、平台、标准、支付、内容、规则这八大要素是元宇宙发展的重要内容。它们是现实与虚拟无缝连接的关键要素，没有这个八个要素的持续进步，就没有人类星辰大海的未来。
虽然政府报告没有直接提及元宇宙，但数字经济是人类经济社会发展的未来，新冠疫情加速了人类经济社会从线下模式向线上模式的进化，在这个过程中，中国数字经济发展速度非常快，对元宇宙的关注、布局和引导也非常重要。
对于数字经济，我想强调两点，第一，数字经济已经是实体经济半壁江山，并不是虚拟概念，第二，数字经济是以数据资源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数字经济具有明显的规模效应，即谁前期投入大、基础设施搭建的好，谁后期的优势可能就不断扩大。
元宇宙作为进化方向，指出了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投入的重要方向。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也正沿着元宇宙前述八大要素的方向快速推进。例如，在支付方向，数字人民币的推广，在平台方向，国产精品游戏的出现，在硬件方向，中国芯片产业、AR/VR的进展。
中国元宇宙发展整体处于探索阶段，长期发展具备比较优势
当前中国元宇宙发展整体处在技术筹备、但尚未实际落地的探索阶段。从现有AR/VR、5G网络，脑机接口和人工智能等底层技术来看，中国元宇宙距离实质性爆发仍需时日。现有物理世界的生产过程、需求结构尚未改变，线上与线下融合的商业模式仍在继续沿循既有趋势。
2月份，中国移动通信联合会元宇宙产业委员会官网发布《元宇宙产业自律公约》，提出元宇宙业务应立足服务实体经济，坚决抵制利用元宇宙热点概念进行资本炒作，避免形成市场泡沫。这表明中国元宇宙的发展已超越概念炒作阶段，正向具体的产业场景扎实推进。
如果将元宇宙视作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相互渗透与相互融合，那么，这显然是人类社会的重要命题，不同国家的极客和企业都在做出贡献。在此过程中，中国发展元宇宙也具有自身独特的优势：第一，人力资本优势，中国人聪明、勤劳，富有创造力。第二，文化优势，经典IP是元宇宙渗透的关键要素，而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在现实与虚拟融合中将发挥重要作用。第三，基础设施优势，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正爆发出巨大动能。从多份政府规划文件看，千兆宽带用户数、工业互联网标识注册量、人均5G基站数、数据中心算力将分别实现年均56%、40%、39%和27%的增速。通过政府资金扶持，社会资本将向新基建等领域研发聚焦，而基础设施完备程度将直接决定元宇宙发展深度。
硬核科技是元宇宙发展的关键，政府有序引导将有助于行稳致远
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实施基础研究十年规划，加强长期稳定支持。”我觉的元宇宙发展关键领域从大的方向上看，只有一个，那就是硬核技术，而硬核技术的突破，离不开基础研究的长期投入。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没有生产力的积累，元宇宙只是一个乌托邦。
举个例子，元宇宙从词汇上看，就象是蒸汽时代，或工业化现代化，都是一个发展方向的表述，但脱离了生产力，这些词汇就没有生命力。正如对三国时代的诸葛亮说工业化，没有任何意义，诸葛亮可以生产出连弩，但那个时代的社会生产力，不可能对工业化方向产生任何共鸣。
元宇宙理念虽然早在1992年就出现在科幻小说里，但直到今天才成为一个现实的主题，是因为只有现在的人类社会生产力才能支撑元宇宙建设。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中国发展数字经济，核心关键点，就是持续推进科技进步，特别是基础科学的投入。
值得注意的是，元宇宙作为新兴事物，在早期发展过程中，在价值伦理、利益分配、规则制定、虚拟空间管控等方面存在诸多争议。在我看来，政府部门的引导、规划和治理对元宇宙稳健发展十分重要。个人建议，政府引导政策可以从以下三方面着力：
一是完善经济激励机制。防止平台对数据及算法的垄断行为，让平台真正将收入控制权交还给开发者。二是保护元宇宙中个人的各项合法权利。重新审视虚拟犯罪行为的边界，探讨对元宇宙中的财产权、隐私权以及基本人权进行立法保障。三是强化对NFT等虚拟资产的监管，推动数字人民币发展。建议进一步推广数字人民币，确保未来元宇宙支付系统的稳定性与安全性，同时对基于联盟链打造的NFT资产进行金融监管，切实保护投资者权益。(中新经纬APP)
作者 程实 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