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解决稀缺问题的新方法，也是沿着信息要素权重不断增大的规律发展的，这体现在“三次技术革命”的历史事实上。
随着Roblox2021年在招股说明书中写出了元宇宙概念，并引发其股票暴涨，全球尤其是中国元宇宙概念股也随之大幅上涨和波动。接着Facebook、腾讯等全球知名实体企业也纷纷改名或者布局元宇宙。随之而来，在中国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元宇宙学习热，元宇宙协会、元宇宙学会、元宇宙培训班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韩国、俄罗斯、中国地方政府都纷纷表明要战略推进元宇宙实践。这不得不引起理论研究者的思考：究竟如何才能理性认知元宇宙？元宇宙究竟会给人类、国家和个人带来什么机遇和风险？我们该如何构建元宇宙？有没有标准化的元宇宙运行模式？
中国研究元宇宙的首批力量是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复旦大学等等一批实力雄厚的传媒学院的老师们。当下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元宇宙的微观技术及其效应方面，也有一批研究者从哲学、人生观、创世观等宏观层面对元宇宙进行了探讨，还有一批研究者从元宇宙可能带来的风险角度做了深入全面的探讨。
中国最近的元宇宙研究成果几乎倍速增长，对于在短期内普及和深入认识元宇宙起到了宝贵的促进作用。对于从人类的战略方向、国家的战略安全、企业的战略布局、个人的战略生存等不同主体层面规避风险意义重大。
本文希望进行一些补充性探索，从以下几个方面尝试给出规律性探讨：第一，如何从人类文明进程上理解元宇宙？本文认为，人类文明进程可以用“三次技术革命”来描述，人类已经经历过“狭义实业技术革命”“金融技术革命”，元宇宙则是“信息技术革命”的数字化阶段。第二，如何理解元宇宙革命的重要性？本文认为人类社会也是一个“机体”仿生过程，表明存在“社会基因”，“经济认知”是DNA中的遗传信息，金融则是遗传信使，产业结构的变动则与蛋白质的折叠相呼应。第三，元宇宙时代是否能有效解决传统经济主体之间的“柠檬市场”关系？本文认为，市场道德底线可以促进经济持续繁荣。
信息革命的历史位置
从大尺度视觉来看，元宇宙的诞生不是空穴来风，引导元宇宙到来的“天使”正是宇宙信息要素不断强大、不断独立化、不断精准化的过程。为此有必要从前世、今生和来世来观察元宇宙的信息高级化过程。
大约在150亿年前，宇宙大爆炸（Big Bang)，前期漆黑一片，规律无人揭示，可称为“渊宇宙大爆炸”。宇宙呈现为爱因斯坦所描述的小球围着大球转的原则，而背后起作用的则是E=mc²；大约36亿年前，第一个有生命的细胞产生，随后开始了基于DNA为遗传信息的源源不断的生物大爆炸时代，可称为“源宇宙大爆炸”；大约300万年前左右，高灵长的人类出现了，人类和动物的区别便是会不断寻找解决稀缺问题的新方法，可称为“原宇宙大爆炸”；直到2021年3月Roblox上市标志着“元宇宙大爆炸”。
人类解决稀缺问题的新方法，也是沿着信息要素权重不断增大的规律发展的，这体现在“三次技术革命”的历史事实上。第一次是“狭义实业革命”，人类从最早的结果不确定的采猎方法，逐渐过渡到学会结果相对确定的动植物驯化阶段，再到提升劳动资料功能确定性的工业时代；第二次是“金融革命时代”，人类学会了用货币符号从使用价值中抽象出价值，显化了不同劳动者的可比性，实现了使用价值和人类劳动的交换，促进了劳动的团队集成，促进了分工细化 ；第三次是“信息革命时代”，人类学会了用计算机提升算力，用“机器学习”精进算法，用“区块链”促进数据保真，人类社会进入“算能驱动生产力”的新时代。可见，三次技术革命进化，是人类解决稀缺问题的知识能力不断提升的过程。
“信息革命”也可以细分为三个阶段，元宇宙则是信息技术革命的高级阶段。信息元素在“三次技术革命”的前两个时代都存在，比如烽火狼烟、飞鸽传信、易经八卦、电报电话、算盘、数学模型、咨询报告等等。但是这些信息提取方法层次、有效性、效率等均较低。
1937年，图灵发表了题为《论数字计算在决断难题中的应用》的论文，创想出“图灵机”，奠定了电脑和“人工智能”基础，人类进入了计算产业化的“信息革命时代”。互联网革命将孤立的计算链接起来形成“云脑机制”，使“信息革命”进入到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则是以VR、AR、XR等穿越技术、区块链保真技术等神经延展整合技术为核心特征的信息技术所形成的“虚拟小社会”引领传统社会而成的“融生宇宙”阶段。
决策是市场仿生性进化的结果
宇宙在不断进化，在“源宇宙”阶段表达最清晰。这容易从单个机体的基因表达机制看出；单个生物机体的遗传基因经由信使 mRNA指导蛋白质合成，形成了外在的人们看到的各种生物的“相”，显然，“外相”是由“内因”决定的。薛定谔说“生命以负熵为食”，说的是所有的生物个体“外相皮囊”的器官之间关系都有利于生物个体与外界进行“信息流”“能量流”和“物质流”的交换，有利于“皮囊”有序，有利于基因表达，从而形成“肝胆分工”“相照互助”“融生免疫”的关系模式。
所谓“肝胆分工”，指的是“皮囊机体”基于“科学思维”的分工，以促进机体有序的效率；所谓“相照互助”，指的是“皮囊机体”基于“统学思维”的合作，这也是为了促进机体有序的效率；所谓“融生免疫”，指的是“皮囊机体”对内消除来自于个体的熵增无序的可能，对外抗击来自于环境的熵增无序的可能。而这些智慧的“协同融生机制”的形成都是由机体的基因表达所决定的。
社会现象正是“机体皮囊”突破个体之间进行合作的结果。比如“蜂现象”“鱼群现象”“鸟群现象”等等。社会进化进而个体进化则是社会合作熵减能力提升的结果。
人类之所以相对聪明，是因为人类更会合作，从而更会利用“个人脑”与“社会脑”之间的“上传于下载”的反馈式“信息提质”机制，从而反向促进了个体的基因突变。由此可见，人类进化的根本原因在于存在“强的社会基因表达机制”。
人类“以负熵为食”正是信息生产能力不断增强，从而使人类“解决稀缺问题的能力”不断增强。但是人类的进化一波三折，原因在于人类“分工合作”必须达到“肝胆分工”“相照互助”“融生免疫”的“自觉度”还不足，于是产生了“柠檬市场”的合作坍塌。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在于通过教育提升自然人知晓与遵循“社会基因法则”的能力与觉悟。“人之初，本善恶两全，制度治之”，因而必须进一步通过正式的制度来保证“社会基因法则”的表达达到自觉程度。
人类首先通过法律工具，完成了“生活社会制度”的构建。随后人类通过物的质量认证和人的资格认证，实现了“市场社会制度”的构建。但人类后者的自觉性远远不及前者。元宇宙信息技术使得“元宇宙小社会”与“原宇宙小社会”孪生融合，人类进化的下一个机遇，则在于利用这种元宇宙所提供的高信息对称性技术来增强人类分工合作的质量和效率。其特征是所有的元宇宙的基础设施和基本内容都可以抽象为“信息技术要素（T）、金融要素（F）和产业要素（I）”三种要素。
元宇宙作为基础设施，不仅指的是软硬件信息技术，还要在此基础上叠加“金融担当制度技术”和“产业生命链制度技术”。从内容来讲，不仅存在“信息产业元宇宙”，还包括“金融产业元宇宙”和“产业生命链元宇宙”。而“产业生命链元宇宙”又可以细分为“教育元宇宙”“创新元宇宙”“工匠元宇宙”。所有的“元宇宙”都是依据产业相似度平行分工、嵌套合作集成在一起，形成以国家为单位进而走向全球化的“总宇宙”。
结论与建议
元宇宙时代的来临，代表着人类社会的信息革命已经到达数字化的程度。同时也说明人类社会的生产力水平已经到了“数字化生产力”阶段。这必将引起“生产关系”的重大变革，并一起形成新的生产方式：元宇宙生产方式。变革时代的研究是创新引领的研究，尤其是科幻创新和创意创新的引领。
本文以创意创新为特征，认为“TIF模式域富论”适合于人类诞生以来的任何经济阶段，当然也包括“元宇宙生产力”时代，如果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则称为“TIF域模式元宇宙”，或者“TIF模式元域宙”，或者简称“元域宙”作为“元宇宙时代生产方式”的称谓。
该模式的精髓在于，“元宇宙”与“原宇宙”融合形成的“孪生融合宇宙”必须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构筑基于正式制度安排的“市场底线”，才能解决传统原宇宙也未能有效解决的“柠檬市场”难题。这个市场底线有两个极端层次，一个是“无外部性产业”的市场底线，一个是“强外部性产业”的市场底线。后者简称“ESG市场底线”，又包含两层含义，一个是基于使用价值的，第二个是基于交换价值的。第二个正源自于西方的“ESG投资”，中国则不仅可以称作“ESG金融”，而且可以由国家强制执行。“市场底线”的思维促使元宇宙必须沿着“元域（誉）宙”进发才能持续繁荣。
“元域（誉）宙”打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尴尬，通过市场资格的测量与管理，使得“市场道德”嬗变为一种“价值实现权利”，为人性孵化性演进提供了制度基础。这首次促进西方的“理性人假设”向更加实事求是的“道德人假设”迈进。
人性孵化可以描述为“三境九界”。第一大境为“真善美”，即符合市场底线，并驱动人做得“物美价廉”，关怀系统秩序；第二大境为“爱能需”，使人处于超级心流状态；第三大境为“身心灵”。即有的人会从进一步提升到摆脱对物质的崇拜，而追求心理、知识和以他人为“外挂”的分享智慧。
综上，本文建议：其一，元宇宙的发展模式宜用科幻和创意思维进行创想，将元宇宙看作是TIF模式域富论的一种有效的研究路径；第二，元宇宙是国家委托构建的一种企业运作平台，会形成“政府-元宇宙-市场主体”的3P模式；第三，单凭说教不能解决“二手车”市场问题，更难以提升人的道德水平，唯有在元宇宙中为市场主体划线才能开创人性孵化的新时代。
本文作者系北京大学软件与微电子学院 窦尔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