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霍霍
映客的奉佑生是个凶猛的人,他认准的事情,就要用“扭转天地”的气势推到极致。
“做产品要纯粹,别有太多历史包袱。”老东家投资了奉佑生500万,当年都没有挽留他留下来做直播,而是义无反顾的独立出来做映客。以至于他在千播大战中胜出后,老东家的人评价他,“凶悍!”
这是这个湖南“社交大佬”给外界的最直观印象。
壹
2014年,映客初来乍到,奉佑生就主打秒开+智能美颜功能,降低了直播的门槛,开创“全民直播”先河。面对腾讯、王思聪加持的直播app,映客账上有一个亿,奉佑生拿出了八千万砸营销,在滴滴、院线、爱奇艺、湖南卫视投放广告。这八千万挡住了众多播放平台的掠夺。
在奉佑生凶猛砸市场时,人们汹涌的闯进直播间,擦边球形式的黄赌行为也涌了出来。监管随风而至,风华正茂的映客被苹果商店下架,奉佑生沉默不语。
映客在苹果商店恢复上架后,为了进一步巩固地位,奉佑生不改往日的凶悍,他声势浩大地推出了“映客创直播+明星模式”,BIGBANG中国演唱会总冠名、《我是歌手》巅峰之夜、马东米未天团入驻,更是在2016年奥运会期间捆绑傅园慧这样的奥运冠军,CCTV1奥运栏目放着映客直播的广告。
奉佑生这套组合拳,让映客注册用户数量超过了1亿,日活千万,成立一年估值超过了70亿。
在映客之外,奉佑生拉高了直播业营销推广的门槛,很多直播平台比拼不过财力铩羽而归。
新王刚立,奉佑生的江山并不稳。背靠BAT的虎牙、斗鱼、一直播等平台虎视眈眈。为了巩固映客的行业地位,奉佑生以蛇吞象般的气魄玩起了借壳上市。
当年,他打算让宣亚国际(18.840, -0.11, -0.58%)收购映客48.25%的股权。当时映客市值70亿。宣亚国际市值71亿,但账上只有3.3亿。于是他向宣亚国际的股东宣亚投资、橙色动力、伟岸仲合和金凤银凰增资约了21.6亿。映客相当于间接持股宣亚国际29%的股权。然后宣亚国际宣布从股东宣亚投资、伟岸仲合、金凤银凰中借7.39亿。接着,宣亚投资、橙色动力、伟岸仲合和金凤银凰又向宣亚国际提供了15年期借款21.56亿。宣亚国际便打算用这28.95亿元完成收购。
这是一场设计巧妙的交易。奉佑生希望用卖身的钱赎身,着实是铤而走险,毒辣的一招。奈何最终被监管部门叫停。
这没有挫败他。在宣亚国际与映客重组方案失败3个月后,奉佑生选择赴港上市。他用了3年,让映客成了港交所娱乐直播第一股。
奉佑生大手笔的例子很多。2017年直播答题火爆,起初映客在直播间以H5的形式开启“黄金手指”竞答,一周后,独立app芝士超人上线。奉佑生当时对这个产品的要求就是快。他还喊话王思聪,映客是直播答题第一个玩家,准备了10个亿。据说,芝士超人在全国进行院线贴片广告和楼宇广告投放的费用超过了2个亿。直播答题后来受到管控,最终流产。但奉佑生不怕头破血流。
当直播市场见顶时,奉佑生坚决构建“社交+娱乐”的产品生态圈,为了商业版图,大手笔收购主打陌生人社交的“积目”。
大事争胜负,小事也要名次。杨元庆在映客直播发布新手机,奉佑生亲自下场刷礼物成为榜一大哥。
他就像一只斗牛犬,微笑善意的面孔下藏是凶猛的内心,且充满攻击性。奉佑生讲过一个小故事,有一次他考了第9名,回来被母亲一顿抽。可能在那个时候,他心里就刻上了争胜的决心。
贰
但奉佑生凶猛的背后,是他的谨慎。在离开老东家创业前,奉佑生仔细研究过国家政策、商业模式和竞争格局,反复推演之后,认为直播空间足够大,能实现财务和地位的快速积累;避开BAT,不与强大的对手硬刚,冲出来才是硬道理;有占山为王的根基,也有他日谋求大业的储备。他是标准的实用主义者,用财富与地位榜身。
此外,他痴迷于社交,决意在这条道上跑到黑,即便快手、抖音直播带货都没有触动他更改做社交的理想。
他依然在战斗,面对的是湖南老乡张小龙、唐岩、宿华、陈林,这些社交大佬给他画好了逆袭之路。张小龙是仰望的喜马拉雅,唐岩是徒步到达的山脚,宿华是远在天涯的超越,陈林是引领前方的激励。没有老乡与他肩并肩,他孤独的追赶,保持凶悍。
这些玩转社交的大佬有一样的“病”——深谙人性。张小龙在《微信背后的产品观》中明确阐述,人是懒惰的,人是没有耐心的,人是不爱学习的,群众是“乌合之众”…… 基于此他们打造的产品处处拿捏人性的弱点。奉佑生也不例外。当直播频频曝出社会事件时,奉佑生没有陷入道德冲突,“我内心很坦然啊,提供一个社交平台,网络和生活一样,善恶都有。”
“斗鱼直播造人事件“后,映客联系北京文化(4.210, 0.00, 0.00%)执法大队,发起了行业自律的倡议书。奉佑生,与监管站在一个战壕。近些年映客频频与官方呼应,奉佑生不允许直播间出现抽烟,不允许司机驾驶中直播。但映客内部依旧有这样的产品。
监管就像裁判,奉佑生像篮球教练。在比赛关键时刻,他会拉着裁判投诉,甚至向裁判席抱怨。但他转身会对队员说:犯规要狠!让他付出代价!要不赔上犯规有个屁用!
奉佑生、张小龙们的产品宏愿抵挡不住事物两极影响的归宿,伴随监管与处罚,也被舆论围困。奉佑生去雍和宫乞求宏愿,也去林间小寺洗礼。但走出佛门,奉佑生下山时,佛光已经消散。清幽的山路,迷雾笼罩,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试探,看到了坐山观虎斗的乐趣,他觉得该把自己善斗的性格传递下去,发扬光大,并且让自己远离血腥。
叁
几乎在2018年上市同时,奉佑生打破了映客内部组织墙,他将一年千人的企业打散为二三十个创业别动队,向下放权给相应的资源,在资金、人员、管理等方面提供支持,把映客变成了斗兽场。
奉佑生成了裁判,并且引导这些斗士们,“要在巨头还没有看上或看不清的地方创新超越,从边缘开始颠覆,成功的机会将会百倍扩大,这也是创业的魅力。”
看着小斗牛犬们奋发图强,凶猛撕咬的样子。他想起了在老东家的日子,音乐业务受阻。他带着五六个人,做出了“蜜live”,上线一个月几乎达到了整个公司的付费音乐收入。没有谁比他自己更想复制自己的成功,寻找着最像自己的潜力股。
奉佑生定好了社交理想的基调,小斗牛犬们拼命厮杀,讲出了五花八门的故事,哪怕映客的直播业务变少也不足惜。“动荡,多变,焦虑很大,想尝试各种新的东西。”从斗兽场走出的员工描述里面的状态。
在短视频方面,映客也尝试过,离职的员工反映,当时抖音卡上游,快手占下游,映客想切中间,“这个人群量有那么大吗?要维护这一部分,既有内容运营的成本,也有算法推荐的成本,很难调控。”
为了获得奉佑生的赏识,小斗牛犬们不会管这些,只会疯狂推产品,甚至还有一些擦边球的项目,比如用区块链技术做的德州扑克、设计到旅行派单接单的软件月猫和付费交友软件克拉。6月15日,黑猫投诉【投诉入口】平台还出现了映客极速版里有“怪兽必须死”的游戏被投诉,有消费者输了三千块。最近还传出映客员工被带走的新闻。
这些可能都没有用,在映客最成功的社交玩法依旧是大主播和大主播之间的PK,观众喜欢看土豪互相攀比谁打赏的钱多。这样的关系曾经让映客的流水疯狂上涨。
即便有用,也要接受奉佑生的锤炼。有身边的员工反映,“他是个果敢的人,决策要经过很深入的思考,但每次都能说服我们。”在所有重大决策面前,奉佑生听取团队意见后,都会一意孤行。他是最后的决策者,掌控着一切。
奉佑生社交理想没熄灭,依靠小斗牛犬们搭建了一个全场景的社交产品矩阵,如兴趣社交软件“积目”、相亲交友的“对缘”、针对垂直户外运动人群的“觅野”。这些产品也带来了丰厚的回报,社交产品的营收在去年占总营收的62.6%。
然而直播市场饱和,监管法律日渐完善,如今奉佑生又把故事讲到了元宇宙。映客迅速调转航向。今年6月15日,映客召开品牌升级发布会,改名“映宇宙”,进军“社交元宇宙”,不服输的奉佑生想在元宇宙与老乡们来场巅峰对决。你看,又是至死方休的大招,奉佑生依旧保持着凶悍。
肆
映客已经成立了7年,连续7年盈利,奉佑生是一个对投资人负责的人。当年豪掷八千万砸营销就是听取了投资人的建议,借壳上市的手笔也牵扯着投资人的利益。
他不仅回报了投资人,还普及了直播,启发了抖音、快手的直播带货,并且加速了直播行业的迭代升级,唤醒了直播的经济潜力。如果他能等来像iPhone4那样的临界条件,说不定也是元宇宙的开拓者。
为了生存和盈利,奉佑生不惜把映客变成斗兽场。人性背后是动物性,互联网创业者把握人性,把握大众的动物性,顺道激发了自己的动物性。现在,奉佑生与普罗大众一样,为了他的商业理想,也成了困兽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