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骨朵
元宇宙概念综艺，又整新活了。
上周五，虚拟现实游戏闯关真人秀《元音大冒险》上线。艺人通过实时动作捕捉，以虚拟形象出镜的录制形式，听着真有点元宇宙的味道。节目因其新颖概念颇受期待，首期录制路透便频上热搜，6位嘉宾身穿被戏称为“高科技保暖秋衣秋裤”的动捕服，齐齐亮相节目发布会的场景，也吸引了不少关注。
然而真正开播后，反响却只是平平。爱奇艺站内热度峰值仅4559，声量寥寥。口碑同样不乐观，不少网友对节目环节设置和虚拟建模情况并不满意。那么，《元音大冒险》品相究竟如何？元宇宙概念综艺这条新兴赛道，到底怎样才能跑通？
《元音大冒险》，不成熟的实验品
豆瓣有网友认为，《元音大冒险》“创新精神可嘉，但就是不知道在干嘛”。首播集之前的序篇中，节目已先行输出了“收集元音之石，拯救元音大陆”的游戏主线。但在正式进入游戏后，则又开始了“解锁盲盒，探索角色记忆”的剧情。而角色记忆中追寻音乐梦想的故事，与主线又看不出有什么联系。
游戏的整体目标和剧情推进到底是什么，不仅观众没看明白，嘉宾都有些一头雾水。对于主打虚实链接这一典型元宇宙概念的《元音》来说，如果连嘉宾都无法代入虚拟世界的剧情，观众就更难以进入节目的故事线，其概念本身在此就已经不太成立了。
在竞技规则设置上，节目设定每位嘉宾拥有一些初始“元力值”，可通过参与游戏、购买卡片道具等形式“赚钱”或者“花钱”，每期最后元力值最多的人可获得本场MVP。
这一规则依然停留在传统户外真人秀游戏式的节目模式上，未体现出虚拟世界与真实世界在运转架构上的本质不同，有网友认为“缺乏博弈和游戏性”。规则中也欠缺明确的奖惩结果，导致嘉宾难以基于规则制造综艺效果。后续节目中嘉宾之间结盟或是互坑的关系，只能按照既往综艺思维的惯性行事。
而在每个游戏关卡的设置上，尽管节目中多次大秀技术肌肉，强调所采用的动捕、虚拟建模、AR、VR、XR等多项前沿技术，但目前节目中出现的游戏关卡，基本都是传统室内棚拍综艺游戏关卡的变体。
比如首期中的人体钻墙关卡，其与传统节目中将身体摆成特定姿势，通过墙上对应形状空隙的玩法并无区别，只是将闯关者从真人换成了虚拟形象。些许简单的游戏关卡设置，让节目难以真正发挥出技术优势。
反观科技感较强的AR游戏这一趴，嘉宾戴上设备，发出虚拟光球展开攻防战的场面，很有电竞式的紧张和炫酷感，在内地综艺中确实不多见。希望后续这样的环节，可以在节目中占比更多一些。
《元音》真正的重头戏，在于对音综部分的创新。其采用的模式可以看作虚拟偶像的一种变体，歌手表演时的表情和动作，通过动作捕捉实时反馈到虚拟形象身上，从而实现一场明星作为“中之人”的虚拟演出。整个演出发生在3D建模出的虚拟世界里，现场观众佩戴VR头显设备观看、投票。
演出效果听上去很是新奇，不过尽管节目采用的面部捕捉技术，号称能识别300个面部特征点，可以精准还原表情细节，但真正呈现时，仍有网友吐槽虚拟形象面无表情，与同步演出的真人歌手相比，感染力大为逊色，演出所配套的3D建模场景也有更加精进的空间。此外，当如梁龙这样个人风格非常强烈的歌手进行虚拟演出时，有微博网友表示，其曲风和声线与虚拟建模的美术风格有些不搭。
综上，《元音大冒险》不是没有尝试在元宇宙概念和新技术基础上搞搞创新，但其创新要么在思路上还可以走得更远，要么受限于技术水平本身，最终效果令人有些遗憾，整个节目像是一个各方面都不太成熟的实验品。
元宇宙概念综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自2021年元宇宙这一概念席卷全球以来，各大平台都在积极从技术和内容上转型升级，力图夺取这条广阔新赛道上的第一桶金。
鉴于以目前的技术水平，还无法很快实现最早提出元宇宙概念的科幻小说《雪崩》中，人人佩戴设备，以虚拟形象在虚拟空间中吃喝玩乐、安家置业的愿景，现有的元宇宙概念落到实处时，更多是AR/VR/XR等一系列虚拟技术的集成。
这种技术革新，早在元宇宙概念火热之前，就已影响到了内地综艺。由AR、3D建模、动作捕捉、实时渲染等技术共同打造的虚拟偶像，早在2015年就已出现在了内地综艺舞台上，2017年《明日之子》中更是出现了虚拟偶像赫兹淘汰节目大热选手的事件，一时争议不小。
几年来，虚拟偶像在国内已经发展为一个年产值过百亿的产业，乐华、丝芭等大型偶像经纪公司也纷纷开始在此布局，推出了虚拟偶像组合A-Soul等在圈层内影响力不低的虚拟明星。
内地综艺同样加强了对虚拟偶像的关注，2020年底，爱奇艺就曾打造过一档虚拟偶像选秀节目《跨次元新星》。节目云集了多家公司的虚拟偶像选手前来参赛，节目流程完全遵循常规选秀节目的初舞台、公演等流程，虚拟偶像直接在评委、观众面前的真实舞台上表演，评委也可以直接与虚拟偶像互动。
平心而论，这档节目在环节设置上已经比较保守了，但依然引起了争议，不少网友质疑，这档节目到底是在比拼各家程序员技术，还是在比拼“中之人”的业务水平？吵吵囔囔，最终都反映在评论区挥之不去的一句“尴尬”上，令节目热度口碑均不尽人意，这些虚拟偶像们在跨越次元迈向更大受众圈层时，终究遭遇了水土不服。
元宇宙概念兴起后的2021年，虚拟偶像综艺伴随着时代风口被再度提上日程。江苏卫视打造的《2060》是又一档虚拟偶像竞演综艺，或许是为了照顾电视观众的认知度，该节目让虚拟偶像背后的制作人有了更多出场机会，从而比《跨次元新星》更加明确虚拟偶像是一项人造技术产物。
尽管节目的收视率不错，但依然被认为过于尴尬中二，未有更大范围破圈表现。在二次元受众较多的B站播出时，节目更是仅获得了4.6的评分，评论区中不少虚拟偶像的受众甚至都认为节目太过尴尬。
可以说，目前两档虚拟偶像综艺都有点两边不讨好。虚拟偶像本身的受众认为节目在赛制和流程上槽点太多，路人观众则一时仍无法接受纸片人在台上唱跳这种新鲜事物。短期来看，这种双向的矛盾依然看不到缓和的迹象。
虚拟偶像之外，今年夏天，腾讯则推出了一档户外博弈游戏真人秀《登录圆鱼洲》。从名字就能看出，节目显然受到了元宇宙概念的启发。该节目将嘉宾“空投”至一座名为“圆鱼洲”的神秘小岛上，按照电子游戏式的架构规划游戏规则、地图。
在“圆鱼洲”世界与真实世界的运转规则差异上，节目确实完成度不错，观感很是新鲜，但《圆鱼洲》由于基本不涉及AR/VR等新技术应用，更多是借元宇宙概念对传统户外真人秀的玩法做出革新，也难以在归类上真正被归为元宇宙综艺的范畴。
因此，真正意义上的元宇宙综艺，在内娱目前一个跑出来的都没有。
元宇宙概念综艺，视觉效果才是关键
实际上，元宇宙本质上幻想的是一种虚拟世界的生活场景，借由设备与技术进入虚拟世界，并与其进行交互，才是这个概念的真正核心。而观众播放综艺时的“观看”行为，并不涉及任何交互，而是纯粹的视觉信息接收。因此，用《元音大冒险》这样的虚拟游戏闯关真人秀形式，来模拟元宇宙的虚实交互形式，从信息接收层面讲，本身就与观众隔着一层代入壁垒，观众仅仅是交互的旁观者，而非体验者，也就难以真正体会到元宇宙世界的魅力。
因此，元宇宙概念综艺必然无法展现这一概念的核心，只有游戏、VR等其他娱乐场景可以实现。对于综艺来说，重点还是应该放到元宇宙相关技术对节目视觉效果呈现的提升上，而近年来多场主打元宇宙概念的演唱会，就是不错的示例。
YY直播打造的《超能音乐汇》，和百度打造的《百度元宇宙歌会》，都采用了明星真人在新技术打造的虚拟舞台上演唱的方式，这样既避免了虚拟偶像在大众层面的水土不服，又以奇幻有趣的演出场景宣传了各家在AR、AIGC等领域的技术突破，且只做虚拟舞台不做虚拟形象，也不至于在建模和渲染上太过露怯，还能相对保障表演与虚拟舞台的适配度，并以明星真人的影响力引来一波流量，比如许嵩在百度的表演就曾小出圈。
江苏卫视的《2060元音之境》，则为元宇宙音乐舞台树立了标杆。节目中为四位真人演唱的明星嘉宾打造了时间静止、一秒换装、瞬间移动、影分身四种“超能力”，舞台呈现效果极佳。
同时，节目也为四位嘉宾量身打造了对应的虚拟形象，与他们真人展开虚实PK。虚拟形象的演出完全在虚拟世界中进行，类似《元音大冒险》的模式，尽管《2060》同样面临技术水准仍显粗糙，虚拟形象表情眼神僵硬的问题，但歌曲风格与表演风格的适配度相对稍好。
为真人表演辅以元宇宙领域的酷炫技术特效，同时保证虚拟表演中建模与曲风的适配度，是《2060》打造元宇宙音乐舞台的主要成功经验，而这一经验完全可以适配于一些元宇宙概念音综。
事实上，音综正是接下来元宇宙概念综艺赛道上的主要品类。在《跨次元新星》和《元音大冒险》中完成试水的爱奇艺，接下来真正重头的项目会是S+级的《元宇宙歌唱大赛》。节目拟邀15位星素歌手以虚拟形象对决，形式预计与《元音》中的音综部分较为相似。
网传江苏卫视同样有打造《蒙面歌王元宇宙篇》的计划，不得不说，《蒙面歌王》本身就是相当适合元宇宙化的IP，使用虚拟形象取代节目常规的面具来掩盖歌手信息，在概念上的进化恰到好处。此外，江苏卫视还有推出《2060博物馆奇妙夜》的打算，将元宇宙技术的视觉呈现应用到类似《国家宝藏》+《明星大侦探》的节目形式上，并引出NFT数字藏品的概念，或许也是一条创新出路。
但与单场短时的元宇宙演唱会不同，元宇宙概念综艺必然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在10-12期的时长内持续吸引观众。只有不断在视觉呈现上为观众带来惊喜，才能让节目获得长足的生命力，但在现有的技术水平和综艺寒冬带来的成本挑战下，这成了不小的难题。元宇宙概念综艺这条赛道，恐怕并非一日之功就能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