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作为最近几年资本圈、时尚圈乃至全世界的“顶流话题”，也衍生出了不少与其相关的职业，数字艺术家就是其中之一。2019 年，在时尚圈从事摄影多年的 Shxpir （黄思哲）发现越来越多的电子屏开始占据核心商圈。基于多年的行业经验，他敏锐地察觉到未来人们对照片的需求会逐渐降低，动态三维影像可能会成为大众表达自我的重要载体。
与此同时，传统摄影也已无法满足 Shxpir 喜欢追求新鲜、喜爱探索的心。2020 年初，他以时尚为切入口，将 3D 技术注入时尚，从做一些简单的合成作品开始，到逐渐用 photogrammetry 的三维扫描技术，摸索出了一条以真人为蓝本创造虚拟人的路。在虚拟人制作的过程中，被拍摄的人物需要进入设有 200 个相机的 3D 扫描棚。数百个相机会从不同角度对人物进行拍摄，技术团队最终将所有素材整合在一起，并通过电脑软件制作成三维模型。
模特在布有 200 个相机的 3D 扫描棚里进行不同角度的拍摄后，技术团队最终将所有素材整合在一起，并通过电脑软件制作成三维模型。
图片来源：Shxpir 莎士比亚
不同于很多品牌创造的完美无瑕的虚拟人，Shxpir 对十全十美的虚拟人并不感冒，他更倾向于制作以真人为蓝本、有缺点的虚拟人。于他而言，这样的人物反而更加真实，这一特质也是其创作的虚拟人物能在竞争激烈的元宇宙市场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目前，Shxpir 以很多明星、超模等人物为蓝本制作出的虚拟人栩栩如生，在社交媒体上得到很多网友的喜爱。“我认为虚拟人不该单纯被科技创造出来，他一定要有自己的 IP 特质，同时存在于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这样的虚拟人在元宇宙反而更有意思、更受欢迎。”
Shxpir 以真人为蓝本制作出的虚拟人在社交媒体上得到很多人的喜爱。
图片来源：Shxpir 莎士比亚
在虚拟人计划上，他正在努力实现一个更加宏大的目标。这位数字艺术家计划找一百个不同肤色、种族的人加入 3D 扫描的拍摄计划，用这些虚拟形象阐述美的多样性。“虽然我知道这件事非常耗时且烧钱，但是我依旧希望以这种形式让大家感受多元的魅力。”
在和 Shxpir 的交谈中，他会开玩笑地把自己比喻成“科技新贵”。然而，作为行业新人，相较于其他以技术型为主的数字艺术家来说，Shxpir 在时尚领域长达十年的摄影经验为他筑起了其他同行难以轻易跨越的审美“壁垒”。他深谙拍摄人物应该如何进行服装搭配、怎么做妆发造型，不仅能够指导人物在拍摄时展现自己，也知道如何巧用灯光拍摄出像油画一样绝美的数字作品。
正因为其数字作品独有的调性，很多品牌都向 Shxpir 抛出橄榄枝，与其合作。慢慢地，他也由单纯的数字艺术家转型成为“时髦”科技公司 Fake Art 的创始人，该公司团队主要负责 CGI（3D 动画）和元宇宙内容的制作。去年 7 月，Ferragamo 就和 Shxpir 联名在纽约 Soho 推出概念店，用户不但能买到 Shxpir 设计的 Ferragamo x Fake Art T 恤和卫衣，还能用 Fake Art 团队设计的 3D 元素构建专属于自己的 NFT，沉浸式体验品牌魅力。Coach 也在去年邀请 Fake Art 团队为其制作裸眼 3D 屏幕。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团队在制作虚拟人方面的先进科技和时尚优势，Shxpir 在去年再次成立了一家专注明星、名人数字人开发制作的数据管理公司 New Sapien，深耕数字艺术市场。
Shxpir 与 Ferragamo 在纽约 Soho 推出概念店，用户不但能买到联名 T 恤和卫衣，还能用 Fake Art 团队设计的 3D 元素构建专属于自己的 NFT。
图片来源：Shxpir 莎士比亚
那么，在 Shxpir 眼中，究竟何为数字艺术家？该领域未来的发展前景如何？本期，Jing Daily 远程采访了 Shxpir，听他分享了其在虚拟世界的探索和发现。
可以分享你进入时尚圈成为摄影师的经历吗？
我属于误打误撞进入时尚产业的，我在读大学时会给一些当代艺术家做助理，帮他们的作品拍照记录，不少艺术家觉得我拍的不错，就把我推荐进了时尚圈做摄影师，一做就是十年。
你已经是时尚圈的知名摄影师了，为什么要转型做数字艺术家？
我本质上是一个爱赶潮流的人，时尚摄影已经很难给我一些新的挑战。而且做摄影师并不是我的终极目标，我一直都想尝试做一些技术方面的东西。因为我大学学的是当代媒体艺术，这个专业本来就需要学习 3D 动画、2D 动画、编程等技术型内容，所以我对这些技术软件的运用有一定基础，这也促使我能更快地转型成为数字艺术家。
为什么想到创立 Fake Art ?
Fake Art 的渊源要从大学说起，当时我会把自己做的一些作品给导师或者艺术家老板看，很多传统艺术家觉得我做的作品不是真艺术，因为我的作品就是用一些 flash 动画或投影做的只存在于网络的东西，不是油画也不是雕塑。
所以很多同行会说：“This is not real art（这不是真的艺术）”。虽然很多人对数字艺术的评价很负面，尤其是传统艺术圈，但我就是喜欢做自己认为好的事情。后来我就干脆把自己做的一系列数字作品都打上 Fake Art 的标识，渐渐地我的团队开始不断壮大，然后就开始接一些品牌的案子，成立了专门的公司。目前 Fake Art 主要是帮一些客户做元宇宙或者 Web3 的升级方案，Coach、Ferragamo、小米等品牌都和我们合作过。
Shxpir 与 Coach 合作打造裸眼 3D 屏幕
图片来源：Shxpir 莎士比亚
那后来为何成立 New Sapien 公司呢？
因为我们在创造虚拟人上有巨大的优势和先进的科技手段，所以想成立 New Sapien 专门做明星、超模等名人的 3D Avatar 数据管理公司，为这类人群提供“追踪式数字形象开发和迭代数据库管理”服务。
比如你是一个明星，我们可以定期保存你的虚拟形象，然后在你档期调不开，或者将来你在元宇宙有一些工作需要做时，帮你在元宇宙接广告并执行工作。我相信随着元宇宙的发展，明星在未来对虚拟人的需求会越来越多，我们团队不仅能跟踪保存虚拟形象，还会配置法律团队保护这些虚拟人的形象不被侵权。
为什么要做以真人为模型的数字人？
一开始，我们就是从做 3D 扫描 photogrammetry 开始的，在经过调研后，我们的团队发现大部分人更能接受以真人为蓝本的虚拟数字人。现在很多公司都是通过重新塑造一个全新虚拟人的方式和消费者互动，但其实这样的市场受众很小，会给人冰冷的感觉，缺少情感共鸣。我们想要做的虚拟人是在现实和元宇宙里都存在的人，她们之间有着很强的连接。
Shxpir 以超模 Alessandra Ambrosio、男模 Sean OPry、Maye Musk 为蓝本，制作的虚拟人形象，深得粉丝大众的喜爱。
图片来源：Shxpir 莎士比亚
你看好数字艺术家在中国的发展吗？
我觉得中国客户对数字艺术的接受程度比美国、欧洲都高很多。起初，我们在欧洲市场进行过推广，他们对我们的接受度很低。一个原因是国外电子屏的形式不多，还一个原因是大部分的奢侈品受众群体不那么年轻。但是在美国就不同，因为美国 Gen Z 群体消费力很强，年轻人对数字艺术的接受度会比欧洲高很多。中国和美国市场的情况不相上下，我甚至认为中国比美国更能接受数字艺术。
你觉得科技发展对艺术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随着科技的发展，在数字艺术不断迭代升级的当下，我觉得艺术有慢慢平民化的趋势。在未来，大家都能欣赏和收藏艺术，就像收藏一件 NFT 作品一样简单，你也可以制作生成属于自己的艺术品。
但是对于 AI 算法这部分，我也有一定的担忧。AI 可以通过吸收海量艺术家创造的作品，轻易展现人们想要的任何风格。我觉得这很不公平，因为很多艺术家花费几十年钻研出来的作品风格，通过科技可以很容易的“嫁接”在别人的作品中。而如果没有这些创作者创造出的风格，AI 也无法识别这些内容加以利用。所以我觉得这个领域亟待有效的法律手段维护和保障创作者的权益。
*本文在原采访内容基础上有所编辑和精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