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苹果2023年世界开发者大会（WWDC）的“One More Thing”，Vision Pro被苹果CEO 蒂姆·库克定义为“一个伟大历程的起点”、“一个革命性的新产品”，“就像Mac把我们带入个人计算时代、iPhone把我们带入移动计算时代，Vision Pro将把我们带入空间计算时代。”尽管有人叫好、有人吐槽，且吐槽者中不乏扎克伯格、马斯克这样的意见领袖，但回顾过去三十年互联网发展历史，从门户网站到电子商务、从Web2.0到移动互联网，哪一次颠覆性创新不是在蛰伏中蓄力、质疑中前行？历史的经验让我相信，Vision Pro预示着一场新的商业变革已经到来。

01

元宇宙过时了？

AppleVision Pro为你打开虚拟世界入口

随着近期ChatGPT引发的大模型热，“元宇宙熄火”、“元宇宙被边缘化”、“ChatGPT来了、元宇宙走了”等话题受到广泛关注，成为各大自媒体的流量密码。根据百度指数数据显示，除了在2021年10月FaceBook更名为Meta时，元宇宙一词的搜索量有过短暂的高光时刻，自今年起，元宇宙的搜索量与ChatGPT相比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尽管这场发布会全程未提“元宇宙”，但Vision Pro的每一个细节都在重新燃起人们对于元宇宙的美好期望。尼尔·斯蒂芬森在其著作《雪崩》中构建的元宇宙，包含两个要素，一是人类可以在一个平行于物理世界的大型三维虚拟空间中与彼此和软件代理进行交互，二是现实世界的所有事物都可以被数字化复制到这一空间。在此基础上，苹果进一步强调了混合现实技术（MR）驱动的数字化内容与真实世界的融合，提出了空间计算的概念，深化了元宇宙的内涵。

围绕上述三个要素，Vision Pro通过构建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宣告了元宇宙的回归：一是技术集成，包括传感器、芯片、显示器、空间音频等，根据苹果的说法，该产品的研发过程中申请了5000项技术专利。二是交互体验，与Mac、iphone等产品的交互方式不同，Vision Pro通过眼睛、手和声音的组合来完成人机交互，构建了空间计算的用户体验基准模式。三是Life-Size的场景功能，苹果在发布会上定义了Vision Pro的几个关键场景，包括影视、赛事、网络冲浪、工作、娱乐游戏，并以Life-Size重新定义了沉浸式的内涵，为用户提供全新的虚实交互体验。正如库克所言，“眼镜中呈现的世界是一块无边画布，你能把app随便放在各处使用，并随意调整尺寸”。此外，苹果Vision Pro的强大之处还在于，能够将这一整套系统，与原有的苹果体系打通，实现无缝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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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计算：重构注意力的第一落点

互联网的商业竞争史，就是用户注意力的第一落点之争。微软的桌面系统是信息时代人机交互的第一落点；电子商务、社交网络和搜索引擎成为PC互联网时代的三大注意力落点；即时通讯、社交软件和短视频等手机端应用构成了移动互联时代的关键注意力落点。

但是，无论是PC互联网还是移动互联网，用户的第一落点之争已经变成存量竞争、零和博弈。2022年全球互联网用户数量为51.6亿，同比增长率只有1.9%；全球手机用户54.4亿人，同比增长3.2%。从国内情况看，2022年12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10.65亿，较2021年12月增长3636万，网民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为99.8%。这两组数字说明，不论是国际还是国内，能上网的人口差不多都上网了，上网的人里面基本也都实现了手机上网。

未来注意力的新落点在哪里？如果说空间计算能够无缝融合数字世界和现实世界，让两个世界可以相互感知、理解和交互，从而为用户创造前所未有的体验，那么链接数字世界和真实世界的终端，必然是未来最重要的用户注意力第一落点。从这个角度讲，Vision Pro构建了新的用户落点、打开了新的流量入口，引领了下一轮用户竞争的方向。

03

摩尔定律的回归

技术扩散与演化的一个基本规律是从C端应用到B端应用、从经济影响到社会影响。数字技术的扩散与演化也不例外。我国从大概2017年开始，数字经济发展的一个主旋律是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产业界的趋势，则体现为从消费互联网到产业互联网的转型。从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经验来看，这是一个符合技术扩散与演化规律的发展进程。

但是进入2023年，ChatGPT、Vision Pro似乎又将发展的趋势从To B转向了To C。ChatGPT实现了模型训练与场景应用的个人化，而Vision Pro似乎又为以个人为核心的互联网业务模式开拓了新的空间。这与其说是技术扩散与演化规律的失灵，不如说，是Open AI和苹果实现了新的技术创新、并开启了新一轮技术扩散，消费互联网To C的逻辑又回来了。

To C的逻辑的起点在哪里？在用户的安装基础。用户的安装基础由什么决定？由数字产品的性能价格比决定。数字产品的性能价格比怎么预测？用摩尔定律预测。按照摩尔定律，粗略预测Vision Pro的性能大约每两年翻一倍，同时价格下降为之前的一半。

从这个角度讲，你还会批评Vision Pro是苹果史上最贵产品、眼里没有穷人吗？你会理解，新的数字产品刚面世的时候都贵。你还会讥讽Vision Pro“毫无重大突破”吗？按照摩尔定律，他还没到时候、但是快了。你还会嘲笑Vision Pro出货量从100万台下降到15万台吗？大约20年前，Forrester基于用户对科技的心态、采用科技产品的动机、购买科技产品的经济能力3个方面进行分析，将科技消费阶层划分为10个组群：早期采用者包括快走族、新概念族和鼠标族；主流消费者包括拼搏族、数字潜力族、追星族、握手族、保守族、新闻娱乐族；局外族则犹豫排斥、难以争取。目前的Vision Pro仍然处于早期阶段，消费群体主要以科技发烧友为主，相信未来随着性价比的提升，主流消费群体的涌入将为苹果带来销售量的大幅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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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史为镜互联网的历史将再次重演

16年前，乔布斯在旧金山向世人展示了初代iPhone，让手机摆脱了键盘，实现了Phone+iPod+ Internet Communicator的场景融合；15年前，苹果上线了APP Store，构建了“硬件+操作系统+第三方开发者+用户+平台”的生态雏形；14年前，苹果推出了IAP（in-App Purchase）应用内购付费模式，建立了与开发者的分成模式，引领并培育了用户的数字化内容消费习惯；5年前，苹果公司的市值超过一万亿美元，成功超越谷歌和亚马逊；今天，人们普遍在讨论，如何建立一个工业IOS系统、再造一个工业互联网世界中的苹果公司。

回顾上一轮数字技术扩散与演化的历史，我们可以预见什么？通往虚拟世界的终端价格会越来越便宜；现实世界与数字世界的交点成为最重要的流量入口；出现一个新的App Store，正如同库克所言，“它不仅为用户呈现了无尽的可能，更为开发者提供了振奋的机遇，这一切仅仅是一个开始”；或许有一天，数字世界的流量也将饱和，工业元宇宙成为行业发展的新机遇，带着Vision Pro进车间成为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标致。

总之，Apple Vision Pro的面世是现实世界与数字世界深度交互的里程碑事件，为我们展开了新商业变革的画卷，也激活了互联网历史的下一个轮回。

（孙毅为中国科学院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数字经济与虚拟商务系副主任）